倪全听罢眼睛一亮“少爷的意思,建一座新庄子?”,沈行打趣道“上万户的大庄子嘛”。四人都笑了起来,三位家主做直了腰身,此刻竟浑身充满了力量。朱由栩拿起酸梅汤,四人碰了下杯子。朱由栩喝完放下杯子说道“扬州汪家以盐起家,前些年与晋商相互制衡。一直难以伸展,才转头进入苏州,有小十年了吧”。
倪全捋着半白的胡须,沉吟道“八年了,来时仅有五十台织机。直到和顾家,徐家联姻后。仅几年的工夫就有了千台织机,还组建了商会。”说罢摇了下头,一副不甘心的样子。朱由栩对三人说道“最终还是实力说话,汪家的积累不容小觑。晋商从扬州退出,汪家迅速整合盐商,坐上扬州商会头把交椅。
年前又坐稳苏州织造的头把交椅,把你们这些本土织户挤到边角,还是靠实力。你们只看到汪家联姻,没看到汪家资助仕林,漕卫,勋贵。没有盐商和织商,海商资助,哪有东林的崛起。关外叛军用的是快马利刃,东林诸人用的是笔杆子。”
三人听得汗水津津,默然不语,没敢接话。朱由栩点点桌上的皇明时宣说道“一帮子官场失意的致仕官员,得到商贾资助。肆意妄议朝政,鼓噪乡民士子,非东林者皆为妖孽。更有甚者号称隐相隐阁,与叛军何异。此番朝廷责令停业整改,内阁也发文反思。所以说,战场从不只限于兵事。文事,商事皆战场。
你三家要有身在战事思维,应对接下来的差事。家眷亲属务必管教仔细,防止后院失火。”三人起身拱手应诺,朱由栩摆手让其归坐。沉吟道:“薛孝熟知购地流程,回苏州与应天来的隆兴主事车崇贤办理土地手续。搭建临时驻地工棚,筹办各类物料。倪全和沈行去德州,接应三千户辽东难民。做好登记,梳理病患。无家眷者交于隆兴审核,由通州回返的漕船运送。所有支出计入苏州工坊总账,务必谨慎,不可出现伤亡。”
三人起身,已是精神焕发,齐声应诺。拜别朱由栩和仙子,由洪诚送出宅邸。玉儿过来道“午膳咱们吃什么”朱由栩看看湖面的鸬鹚捕鱼船说道“在这湖边吃烤鱼如何”,玉儿自是无有不可。两人都是爱吃鱼,倒也省了厨娘麻烦,银铃转身去安排不提。
洪诚送走三位家主回返稟道“内务府老魏领一干人等到了”“让老魏过来吧,其他人你安排就餐吧”。洪诚应诺离去,朱由栩看玉儿不解的看着自己,笑道“前几天康年来信,言老魏找他希望离京办差。不耐客氏呱噪,客氏面瘫又中风。脾气难以近人,好在能吃能睡,天家也是多次派御医诊治。
这边正好要在·扬州·苏州·杭州·应天·组建银号,还正缺这么个人。我就向天家将其要来,这江南啊,须得一物降一物啊”。玉儿掩嘴轻笑,转身回到亭中。两人在一起都尽量说些公事,也是怕把持不住,落了话柄,好不辛苦。
老魏快步而来,近前跪地道“奴婢拜见公子”。朱由栩见他没称侯爷,知他以家臣自居,也就由他。打趣道“连着赶路,看着都瘦了。快起来吧。恁些规矩。”老魏起身回道“礼不可废,一路上打尖住店。和隆兴车队一起,并无受累。”
朱由栩指了下椅子,老魏坐下后,朱由栩说道“京里那边可安排妥帖之人主事?”“天家指派了刘时敏接任”。朱由栩点点头“你在京里总归是麻烦,此番离京,短期内回不去”,老魏起身伏地道“奴婢本无牵绊,只凭公子照应”。
朱由栩想了下说道“此番有辽东难民南下,江南也有众多衣食无着之人。选有吃奶婴儿的孤儿寡母,瞅顺眼些的收留身边。老了也有个照应,你有了牵绊,差事才能放心交予你,起来吧”。“诺”,老魏起身袖手站立一侧没再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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