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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进了雅间,范家老三范承序坐了主位,黄吉昌压着心中的恨意。热情的招呼众人落座后,在副陪位置就做。
转头对黄升吩咐上菜,有小厮上前揭开盖碗:雁翅鹿筋芙蓉鱼,牛肩鹅尖花虾仁。在罩纱烛光照耀下,红黄粉嫩,香气扑鼻。
一坛西丰酿打开,酒香四溢,和汴梁醉不相上下。象隆兴酒那种产物,即便家有万贯也只是最重要宴席才能见一点。平时用西丰酿和汴梁醉已是顶级盛情了。
主菜彰显诚意,美酒兄弟情深。众人情绪热烈,酒到碟干。互述衷肠,后续二十二道菜流水般上席。楼下随从也有八道硬菜,汾酒管够,纷纷由衷称赞黄东家仁善面慈,义薄云天。
三碟酒过,范家老三对阳和卫指挥使陈千里递了眼神。陈千里放下酒碟,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渍说道“黄兄,您仗义,此番虽说事情棘手。但为兄弟,刀山火海也是去的”。
黄吉昌一抱拳“陈兄,咱们比亲兄弟还亲,多少年的交情,黄某肝胆相照,倾力为之。”
“就知道黄兄爽快,范家老三专程从京师赶来。王家,田家,两位兄弟一直坐镇我阳和卫。陈某自是知道此番差事干系重大,这么多年咱们从未出过岔子。
无它,三天后,卫中年底唱名。一千八百兄弟,一年中只盼着这天。晚间除各堡值守,尽数要在卫中聚餐,这劳军之事还要黄兄费心。”
黄吉昌真想掀了桌子,家父在时每年八千银子劳军。黄家也仅仅是一餐饭加千两银,哪家不得恭维着。现下这么大的差事,各家只打发庶子前来,都是些白眼狼驴日的。
环桌一抱拳,说道“黄某也不瞒各位,关内二档头阿古尔太不日既返,大贝勒亲自坐镇调遣人手。孙督师的中军已移师辽东大家是知道的,只要这三条线在,咱们有福同享,黄某可曾失言?”
十九岁的范承序放下筷子,靠到椅子背上“黄兄,这么说可就见外了。这边此次总共只送出一百四十七人,家父那里要送近三百人。
二档头隔着几千里,三天是赶不上的。这次家父在年节上让我赶回这里主事,是因为隆兴在京师整出了老大动静。
京里的伯爷侯爷都给家父递了话,再谨慎都不为过。现有千真万确的消息,隆兴真正掌舵人正是六扇门掌印。
一出现就断了宫里的路子,紧接着黑衣卫就遭到重大损失。黄东家,得试着走新路,再按老路子走,想过年都难了。”
黄吉昌不及理会三庶子的跋扈威胁,满脑子都是隆兴和六扇门的字眼。黄家最大的弱项就是没有大同外的关系,自己这些年靠家父操持。又有大贝勒的关系,从未费过心思。哪能想到身边尽是白眼狼,可扔掉这么大的家业再回关外,唉~
镇川堡百户田怀庆是田家老五,看三哥田怀德给自己递眼神儿。遂对身边的黄吉昌笑道“黄兄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这里毕竟是黄家的地盘,大家还得仰仗黄兄拿主意,您说是不是这理儿。”
王家行二的王兴堂咳了声说道“咱们有什么话都放桌面上,我的意思是墙外的闫家马队,和大贝勒接应人马由我们三家负责。墙内是黄兄的地面,我们三家也不能隔山施恩,坏了规矩,大家伙儿怎么说?”
范承序,田怀德,点了点头没言语看着黄吉昌。陈千里,田怀庆和墙外马队行三的闫墩,则静静的等着他们的决定。
黄吉昌心底冰凉,墙外最多五千银子不到,墙内得八千还不够。这些王八羔子,整个的耍大爷玩儿。干完这趟差事,老子就回辽阳去,早晚让这些孙子吐出来。
黄吉昌起身端起酒碟“王兄弟说的好,山高水长,兄弟携手,共克时艰。就这么定了,吾等心中梦想,只为家族繁荣,各位,盛饮之”
“黄兄是干大事之人”,“黄兄高义”,“黄兄大将之才”,“错,黄兄首辅也能当的”,“真仗义,弟服了”。
三天后子时,镇川堡东五里处边关城墙,有坍塌丈多的豁口。因天暖就要修复,临时放了几根木料挡着。
此时木料成了扶手,夜幕中不断有人被推上豁口。又从北面有人接着,落地后顺山坡而下。蒙着黑布的灯笼只留底下的一点微光,却成了希望的星光。间或有声音传出“娘,怕”,“嘘,作死你”,“噤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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