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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组一组的人马仍然喊着劳动号子,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,除了劳动号子略显沉闷外,脚底下还比较迅捷有力。王同庆他们暂时撂下话题,用微笑和特有的眼神给对方打招呼、鼓劲。
大队人马走过之后,他们向远处望去,在大约二华里之外的地方,看到了温源他们的身影。他们尽管吃力,但走得并不算太慢。王同庆似乎把半夜替司钻操作、带队为老部长拖车、接着又来抬钻具的疲劳全忘到了脑后,脚底生风,快步向温书记他们迎去。其他三名同志也都受到感染,一下子来了劲,毫不示弱地紧随其后迎了过去。
在经过了一番争执和客套之后,温源和金克木被换了下来。六个年轻人一起上肩将钻杆抬了起来。六个人到底比四个人强,郝刚、邹德欢也顿时感到肩头的分量比先前轻了许多。随着轻微的劳动号子,快步向井场走去。
因为是初夏季节,身上衣服单薄,许多同志将帽子、毛巾甚至背心都缠绕在撬杠头上当垫肩,肩膀还是挤出了血,脱工衣擦洗时一个个呲牙咧嘴,倒吸着冷气。卫生员小高熟练地用酒精棉球擦洗掉血迹,然后涂抹上红药水。处置完一个,再处置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看到战友们一个个咬着牙关承受酒精、红药水的刺激,小高一次又一次地鼻子发酸,泪花挡住自己的视线。小高时而昂起头忍一忍,时而扶起近视镜,用手绢揩一揩,继续一丝不苟地处置着。
在这些人中,肩头破损最严重的要数温源、王同庆和三班钻工小段,表皮都挫裂了。小高耐心清洗后,再撒上了一层云南白药,然后将纱布块敷在上面,用橡皮膏固定好,叮嘱他们不要让汗水或雨水浸进去,明天上午再换一次药,以免感染。
在两个活动铁皮房对在一块组成的餐厅,老部长围着围裙,戴着炊事员的工作帽,肩搭白毛巾巡视一周,有意提高嗓门,用雁北话夹杂陕北的口音说:“伙计们,你们这是从孟良崮下来的还是太行山下来的?”逗得大家咯咯直笑,伤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。稍作停顿之后,老部长以诚挚而又略带感激的心情说:“今天老天给我们出难题,大家很辛苦,我没有什么东西慰劳大家,就和炊事班的几位师傅一道为大家做了我们家乡的名吃——山西拉面。二十多年没有上过手了,有点手生,如果做得不到家,请师傅们原谅!如果吃得还算可口,那要感谢你们的薛师傅、黄师傅,还有小刘师傅。走咯,不说咯,我这新媳妇要去露丑见公婆咯——”说着,像调皮的孩子一样做了个鬼脸,顺手取下搭在肩上的毛巾,在空中抖出了两个圆圈,又顺势搭在肩上,一溜烟进了伙房。
伙房里有一扇一米见方的大窗户直接通着餐厅,是平时出菜、出馍用的出餐口。有些同志好奇,想看看这么多的人吃拉面,老部长是怎么抻出来的,都扒在出餐口往厨房张望。
老部长真不含糊,他掀开面盆苫布,试一试那些面剂子,面饧得很到家,便招呼薛师傅操持本队特制的笊篱准备捞面,黄师傅舀臊子,小刘师傅将陈醋、酱油、油泼辣子、紫皮蒜瓣等调味品端到餐厅里。他自己则在面案上放些干面,取出饧好的面剂子,放在干面上麻利地揉搓几下,捏住两头,匀着劲儿往外一抻,面遂人意,变成了四五尺左右的长条;而后一折为双股,再把两个活头往一块一捏,实际上成了一根没有头的长圆环;再用两只手往两头一勾,又一次匀力一抻,又变成了两根四五尺的面条,接着两股一折,变成了四根面条;两只手仍然在两头一勾,继续匀力一抻,再次成了四五尺的面条,再一折,成了八根。如此往复,八股变十六根,十六股变三十二根……面条越来越细,到最后看的人记不清折了多少股,面条细如发丝,丢在大铁锅里,用筷子一搅,面条在锅里打转转。薛师傅往碗里捞的时候,面条也就只有一号毛衣钎子那样粗吧,可是没有头,取“富贵不断头”的意思。就这样,老部长抻一碗面也就一分多钟,那麻利劲绝不亚于大饭店的高级面点师。
全队职工,看的看,吃的吃,抻的抻,捞的捞,端的端,说的说,笑的笑……,把上午泥泞中抬钻具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。
温源、金克木、郝刚、邹德欢、老部长的秘书和司机,是等全队职工都吃过后才吃的饭。老部长是年近古稀的人了,一口气抻了百十斤面,那可真是够受的。但临阵换将是换不下来了,因为别人都没有这一手,不吃或少吃又似乎显得对老部长的劳动成果不尊重。他们深深地懂得,尽量多吃,吃得利索,吃得香些,才是对老部长的最好安慰和感谢。于是二话不说,也都学着工人的模样,接过大捞碗,站在餐桌旁“吸溜——吸溜——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。
“听响动,你们几个是真的有点饿啦,也不跟我老汉客气客气。”老部长紧拉慢抻储备了十来碗之后,用毛巾揩一把汗,来到窗口微笑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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